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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任务又失败了

第 17 章 启明制造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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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里一片寂静。

    在场的反应各有不同。汤小光惊叹不已,这向宁生个病竟然想要他们四个都留下来陪他,真敢说呀。

    一般人就算心里再想,也讲不出口。

    汤小光对向宁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要不是不合时宜,他都想拍手叫好。

    诚实到这份上,也是一种本领。

    马强强是既高兴又无措:“哥,你想我陪你啊,那我今晚不回家了吗?”

    “家还是要回的,咱们说会话就好。”陈子轻揉揉有细微异物感的眼睛,“被套还没换呢。”

    “那你下床,我现在换。”马强强是个贴心的,他去最上面的柜子里找到一件冬天的工作服外套给陈子轻穿上,还用枕头巾铺在椅子上面,铺了两层。

    陈子轻摇摇晃晃地坐了上去,他裹着外套:“辛苦你了,小马。”

    “不辛苦。”马强强笨手笨脚地拆着原来的被套,手被针扎了,他就把针拔出来搔搔头皮,扎在袖口,垂落的红线在他的动作下晃动。

    陈子轻看马强强把棉絮都扯出来了一点,手忙脚乱地拍掉。

    工厂难进,但是如果家里长辈在厂里有岗位,晚辈是可以不用考察直接进来的。

    马强强就是这种类型。

    他爹是厂里的老工人,因为身体原因干不了了,他就接了他爹的班。

    否则以他的能力是达不到招工要求的。

    他进了厂被分配到第一车间光辉组,原主一开始是极力抗拒的,为此一再向李科长发出调整组员名单的请求,李科长用“无规矩不成方圆”和“组长要做表率”堵原主的嘴,原主没办法才一对一地盯紧马强强的生产力,严禁他给组里拖后腿拉低水平线。

    马强强还算争气,尽管为了跟上大部队,付出的辛苦比较多。

    陈子轻一直在看马强强,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在想别的事,只会以为他看得入神,眼珠都不带转的。

    钟明本来就被陈子轻的厚脸皮震惊到了,如今见到这一幕,他放在陈子轻脸上的视线渐渐沉了下去,浮出来一丝饱含某些因素的反感。

    同性恋是放荡特质吗?没有原则,随随便便。

    陈子轻有所感应地回过头,及时抓见了钟明的表情,他疑惑不解,怎么感觉……钟明把他当见异思迁的负心汉???

    他做什么了?

    原先不是把他当瘟疫病毒躲着的吗,怎么给他安排新角色了?

    陈子轻犹疑地喊了声:“钟师傅,你来找我是……”

    钟明口气硬邦邦地打断:“路过。”

    “路过的啊。”陈子轻的下巴埋在外套毛领里,十分的纯良无害,“那你进来坐坐?”

    钟明没拒绝,也没同意,树桩一个。

    陈子轻不自觉地求助宗怀棠,然后就被他目光里的戏谑给整得一噎。

    宗怀棠把他桌上的台灯打开,调到他的方位,照他惨白的脸唇和乌黑的眉眼:“你要我们四个在你宿舍做什么,搓麻将?”

    “搓麻将?”陈子轻严肃,“那是不对的。”

    “你还有理智?”宗怀棠扫视另外三人,一本正经道,“我们向师傅还有理智。”

    陈子轻:“……”

    他打了个哆嗦,因为不该在这个时间段出现的马强强带来的精气神不见了,又凄惨可怜上了。

    宗怀棠偏过头不想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哥,床铺好了。”马强强热切地喊陈子轻,“你快躺回去!”

    陈子轻被马强强搀扶着回到床上,刚换的床被却比捂了很久的要暖和,他感觉全身的骨头关节都没那么疼了。

    马强强给他掖掖脚那头的被子,大孝子似的。

    陈子轻眼里的异物感还在,他扒着左眼的眼皮:“小马,你看看我这边的眼睛,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马强强就趴在床前,认认真真检查他那只眼睛:“好像是棉絮,是我换被套的时候跑进去的。”

    说着又开始哽咽吸鼻子。

    陈子轻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注意到,你给我弄出来吧。”

    马强强的脑袋有时候生锈,有时候倒是灵光,这回他就知道没上手,而是去拿毛巾,揪起一小块,慢慢把陈子轻眼里的棉絮沾出来。

    陈子轻眼睛好受了,他又说自己腿肚子疼还涨,马强强就给他按给他揉。

    完全无视了其他人。

    钟明不声不响地走了,他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多后悔上来过一样。

    孙成志蹲在一楼走廊的台子上咬茶叶尖:“师兄,你去二楼干啥?”

    钟明不回答。

    “不是吧,师兄,你不信我去看了,还要自己去?”孙成志掉下来,大牙缝上戳塞着一片茶叶,舌尖掠着玩。

    钟明闷头进宿舍:“孙二,你没事少跟向宁接触。”

    “啥话啊,我有事也不跟他接触。”孙成志好奇地走上

    去,搭着他厚实的肩膀,“师兄,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钟明有难言之隐:“别问了,记着师兄的话就行。”

    师兄弟二人这一出,有种电视里那种老和尚对小和尚告诫“山下有妖鬼,食人心勾人魂,不要上当”既视感。

    .

    极度怕鬼的陈子轻眼睁睁看着阳气最重的钟师傅离去,半天都没压下那股子惆怅。

    钟明这就走了。

    都没有用上他,哎。

    门外进了风,陈子轻把自己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红的眼睛,他问戴了手表的汤小光:“汤同志,几点了?”

    汤小光抬起手臂吹吹表盘:“九点十分。”

    “太晚了。”陈子轻蹙眉喊看着地上鞋子发呆的马强强,“小马,你快回家吧。”

    马强强迟缓地抬头:“我忘了给你把枕头巾换掉了。”

    “明天再说吧。”陈子轻不在意。

    “不换不行!”向来任意揉搓的马强强竟然强硬了起来。

    陈子轻错愕:“好吧,那你换吧。”

    马强强把枕头巾搭在枕头上面,仔细铺好,正面背面都摸了又摸,像是确保平整没有褶子。

    陈子轻瞥见了一点红:“小马,你的手指怎么一直在流血?”

    “没啥事,针戳的。”马强强把手指放到嘴里吮了吮,“哥,针在床尾外套上插|着,你用的时候当心点别被戳到,我走啦?”

    陈子轻脑子又昏了:“路上注意安全。”

    “好嘞!”马强强露出大大的笑脸,“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保准早早来厂里,我给你带早饭,我妈煮的红豆粥。”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后,207回到原先的人数,气氛逐渐恢复到了压抑的程度。

    陈子轻蔫了吧唧。

    窗边的宗怀棠意味不明:“向宁,你挺会使唤人。”

    陈子轻顿时义正言辞:“宗技术说得哪里的话,小马跟我不是普通同事,他把我当哥哥,我也是真心拿他当弟弟看来。”

    宗怀棠瘸着腿一步步走到床前,陈子轻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理上产生出激烈的逃避念头。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宗怀棠就已经一手搭在床头铁栏杆上,一手体贴地给他理了理被子,凑到他耳边说:“当弟弟?扇耳光那么当?”

    陈子轻心里骤然一惊。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段啊,怎么又缺了,怎么总是缺这缺那!

    他

    紧接着头皮发发紧:“陆系统,我不是抱怨工作环境,也没有怪罪你们的规则。”

    系统不出声。

    那就是没有当回事。

    陈子轻长舒一口气,他轻动嘴唇告诉宗怀棠:“以前是我不好,我有些激进,思想上不够健康,我迷途知返了,宗技术,我向你保证。”

    后半句的音量是正常音量。

    宗怀棠头一回接触这种神经病,动手吧,一看就经不住,嘲吧,人转脸就对你笑,你态度冷点,对方还是凑上来,怎么都没辙。

    更是稀里糊涂就提交了换宿舍的申请报告。

    头疼死了。

    他迎着陈子轻期待求表扬求认可的目光,残忍地说:“你知不知返关我屁事,你跟我保证什么。”

    陈子轻受到打击,他问看傻眼的汤小光:“汤同志,你信我吗?”

    汤小光小鸡啄米地点头。

    陈子轻颤声:“谢谢你,你人真善良。”

    宗怀棠:“……”

    “宗技术,你去哪啊?”陈子轻可怜巴巴地问道。

    宗怀棠闻言,头也不回:“我不善良,不配留在你宿舍。”

    陈子轻唉声叹气:“怎么一不高兴就要走呢。”

    “噗”“噗”

    汤小光竭力忍着笑,捂嘴的手心里发出气声。

    宗怀棠铁青着脸朝汤小光吼:“别听戏了,点你的香。”

    汤小光听戏被抓包,他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调整状态:“向师傅,那我开始了啊。”

    陈子轻感激万分:“麻烦你了。”

    话说完就改变了主意,最终还是让宗怀棠点的,原样操作。

    香又灭了。

    汤小光用手肘拐了拐宗怀棠,示意他看当事人。

    宗怀堂的视线从灭掉的香转到像没气了的人脸上,一阵沉默。

    汤小光也看过去,不知道要说点啥才能打开令人窒息的场面,这时候,此情此景,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

    悉悉索索声后,陈子轻拉起被子蒙住了头,躲了进去。

    里头传出压抑的抽噎。

    宗怀棠去拽被子,遭到了一股阻力,他使了劲,一把扯开,盯着飞快背过去把后脑勺对着他的人,无语中夹杂着无奈。

    “差不多得了,一个人的魂如果真丢在了外面,要么尖叫要么昏迷,不会有什么意识,你看你有哪点符合?”

    陈子轻被汗浸透的后背一麻。

    “我能正常跟人交流……那我就是魂缺了。”他疑神疑鬼,“不然为什么没有香灰掉下来?”

    “可能性多了去了。”宗怀棠说。

    “比如?”

    宗怀棠把踩到的鞋子踢到床底:“你不会自己思考?”

    “我思考了啊。”陈子轻喃喃,“我们坐在一起,你就在我边上,怎么你没事。”

    “我知道了,你阳气重。”他自问自答。

    宗怀棠:“……”

    背对他的人就小声指责,“别再说是你没点好香了。”

    陈子轻把手伸向后面,摸到被子重新包住自己:“你那是哄我的。”

    宗怀棠面色一变,他哄了吗?算哄?

    汤小光在后面想什么事情没有留意床前的动向,他走近点说:“怀棠哥,向师傅他……”

    “不知道。”宗怀棠转身出去了。

    汤小光一头雾水,他瞅着向宁脑后一撮乱糟糟的湿发,心说这有点可爱啊。

    谁能想到他很鄙视的伪君子,有天能被他这么想。

    “向师傅,别多想啦。”汤小光搓搓犯困的脸,打哈欠的时候捂嘴发出哇哇哇声,“快睡吧。”

    陈子轻睡不着。

    按原主记忆里的方法,只要香灰落了掉在他头上,魂就回来了,怎么他的香会在中途灭掉呢,一连两次都是那样。

    虽然他是借尸还魂,不在常规的跑道上面。

    陈子轻好像记得自己从走进放映厅到坐下来期间的感受,又好像不记得了,他想着想着,意识模糊了起来。

    “睡了啊。”汤小光犹豫了一小会,下定决心问向宁,“你的小名是什么?”

    陈子轻半梦半醒:“轻轻……”

    “qingqing?”汤小光一脸诧异,“哪个qingqing?”

    陈子轻的眼皮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

    汤小光费了老大的劲才从细碎的字眼里拼凑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出生很轻”

    汤小光激动拍手:“原来是轻轻啊!”

    他跑出去找宗怀棠显摆。

    宗怀棠不在宿舍门外,他走远了些,在长到走廊的那棵树前,碾果子玩。

    汤小光也去摘果子,笑嘻嘻地说:“怀棠哥,我知道向师傅的小名了,你绝对猜不到。”

    宗怀棠还在纠结到底哄没哄,没听他说的什么。

    汤小光

    重复了一遍,硬要把这份意外的收获摊出来。

    宗怀棠这回听清了,他的指间沾着一些褐色汁液,懒洋洋地抹在树叶上面,没什么兴趣,不接这个话茬。

    汤小光只好自己招了:“是轻轻,轻轻的那个轻轻,你说奇不奇怪。”

    宗怀棠倏地开口:“你要喊魂?”

    “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喊魂的法子,回忆了一下能想起来七七八八。”汤小光把果子扔到楼下,“他的症状有点像受了惊吓,我去放映厅喊一喊,你在他宿舍等我。”

    “到时候我要在宿舍外头喊向师傅小名,问他回来没有,怀棠哥你就替他说,回来了,我们一来一回走三遍,我才能进宿舍。”

    汤小光的脸上有沉着睿智的光芒:“对了,我得拿着他看电影穿的衣服去放映厅,进了宿舍我要把那件衣服盖在他身上,他睡醒就好了。”

    宗怀棠没说话。

    汤小光兴致勃勃:“他今天的一身衣服还没换吧,那我只能现脱了。”

    宗怀棠扯住汤小光的衣领:“去我屋,我放床上那件褂子。”

    汤小光一下子没听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宗怀棠皱眉不耐烦:“还不走?”

    “怀棠哥你的褂子给向……”汤小光正说着,宗怀棠就松开他,往207走去。

    “啧啧啧。”

    汤小光两片水红的嘴唇砸吧砸吧,向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吧,竟然都穿上了宗大爷的褂子。

    看来宿舍很快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汤小光美滋滋地去蹦跳着下楼,去给向宁喊魂。

    大礼堂在生产区那一片,从生活区过去要先骑车,后爬石阶,快点都要几十分钟。

    喊魂不能骑车,得步走,那就更慢了。

    好在沿途有路灯,光照范围还行,不会很难走。

    汤小光一刻不停地穿过公路进山,整个大礼堂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静静立在树丛里,他推开了大门。

    进制造厂见习到今天,汤小光已经看过好几部电影了,对这里不陌生,他往左找灯开关。

    手指顺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摸索。

    汤小光看着是只小菜鸡,胆子其实挺大的,他心不慌气不乱地找到开关打开。

    黑暗一哄而散,通道只有他自己的哒哒哒脚步声,他手拿褂子走进空无一人的放映厅,放开喉咙大声呼喊。

    “轻轻,我们回家啦!”

    “轻轻

    ,我们回家啦!”

    放映厅里响着汤小光的回声,他喊一声,就回他一声。

    这一幕发生在晚上,胆子再大都有点瘆人。

    他抖抖皮肉上面的小颗粒离开放映厅,走几步,又喊:“轻轻,我们回家啦!”

    边走边喊。

    一路上都没碰到巡逻的,或者睡不着出来溜达的同志。

    直到进了生产区,他才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背身站在水塔前,仰头对着职工宿舍楼的方向。

    喊魂途中不能跟人说话,汤小光就没有上去打招呼,匆匆走了。

    他爬上楼站在207门口,甩了把头上的汗:“怀棠哥,轻轻回来了吗?”

    宗怀棠倚在床头看道歉信,就写了一段,有几个字的笔画揉在一起,明显就是自己不确定对不对就想糊弄过去,他划掉,在底下打个箭头拖出来,写上正确的。

    听到汤小光的声音,宗怀棠瞥床上的人:“回来了。”

    “怀棠哥,轻轻回来了吗?”

    “回来了。”

    “怀棠哥,轻轻回来了吗?”

    “回来了。”

    汤小光进了宿舍,把那件褂子盖在陈子轻身上,捞着身前微微汗湿的格子衫说:“好了,完事了,我们回去吧。”

    宗怀棠把笔帽拧上。

    汤小光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他抓你衣角了啊。”

    “乖乖,我的乖乖。“汤小光戳戳抓着宗怀棠衣角的那只手,憋着笑说,”我帮你把他的手掰开,让他抓我的,我今晚就在这陪他吧。”

    宗怀棠揉着脖颈转头:“你不是一向看不起他?”

    汤小光耸耸肩:“他崇拜我,那我对他就改观了。”

    宗怀棠一脸莫名:“崇拜你?”

    “对啊对啊。”汤小光沾沾自喜,“就是邀请你搬去他宿舍那次,他出来跟我说话,看我的时候眼里可是有星星的。”

    宗怀棠讥笑:“汤小光,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一个男的看你的眼神有星星,值得炫耀?”

    汤小光如梦初醒,脸上的得意没了。

    宗怀棠说:“你先回去。”

    汤小光眨巴眼:“你留下来陪他是吧……”

    “我等会也走。”

    “噢噢。“汤小光实在是困,没多待。

    宿舍的门一带上,宗怀棠就去掰陈子轻的手,没掰开,他打算再掰,耳朵就捕捉到了一声梦呓。

    “宗技术…

    …”

    宗怀棠的心跳很微妙地慢了一拍

    又快了起来。

    “钟师傅……”

    宗怀棠的那点微妙瞬间烟消云散

    他俯身去弹陈子轻的脸。

    “我们向师傅这是梦到谁了

    在这乱叫。”

    陈子轻拉到脸上的手

    歪头枕上去

    蹭了蹭

    他蹙紧的眉心舒展了些

    沉沉睡去。

    宗怀棠霎时犹如被蜇

    大力将手抽了出来

    他使劲搓被蹭的地方

    搓红了皮

    搓得发烫发疼

    垂下来的时候指尖轻抖。

    也不知道是气的

    还是怎么的。

    上半夜的时间剩得不多了。

    宗怀棠在床边坐下来

    脚抬起来搁到床上伸直

    拿陈子轻当踮脚的。

    汤小光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西边走廊忽然停电了

    他的余光恰巧撞见了这一幕

    不禁咽了口唾沫

    二楼咋回事啊

    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怎么还没揪出来。

    幸好一楼没这情况。

    别的楼栋也没

    就这层有。

    汤小光下楼梯到一楼

    猝不及防地跟一人撞上

    他张嘴就要埋怨

    看清来人立刻憋了回去:“孙师傅

    你怎么没睡?”

    “撒尿。”孙成志回了两字。宿舍有个人跟向宁一样

    一会说冷一会喊疼

    师兄让他顾虑一下室友情别乱发脾气

    他忍气吞声被烦得睡不着

    出来吹吹风

    晚点再回去。

    汤小光听到那两字就来了点尿意:“你是撒好了还是要去啊

    要去的话我们搭个伙。”

    “你当是吃饭啊还搭伙

    自己去。”孙成志没给好脸

    汤小光被他气走了。

    孙成志过了上半夜才回宿舍

    他懒得爬上去了

    就把旁边床的下铺赶上去

    ?)

    自己躺到对方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

    上铺的室友下来了。

    孙成志用被子捂住耳朵。

    又不知过了多久

    那个室友回到了上铺。

    床发出吱呀声。

    孙成志本不想理

    没想到一会就来个吱呀声

    一会就来个吱呀声

    上铺的似乎在时不时地翻身。

    师兄跟另一个室友都没反应

    睡得很死

    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

    他一脚蹬在头顶床板上面:“他妈的到底睡不睡啊

    不睡就到外头去!”

    “我身上疼

    喝点药就睡

    不好意思啊

    孙师傅。”

    人回答他了

    声音是从桌子那里传过来的。

    那人坐在椅子上面

    对着墙角柜子

    说话时隐隐约约有牙齿不停摩擦的咀嚼声。

    正是好睡的点

    孙成志反应木钝没去想他什么时候又下来了

    只骂了两句脏话就接着睡

    他换了几个睡姿

    越睡越到外面

    手搭在床边垂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

    感觉有只手抓住了他。

    他条件反射地把手拿回来

    伸到眼前看看

    什么都没。

    睡昏头了吧。

    孙成志踢开肚子上的棉被

    翻身继续睡。

    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蒿子粑味

    还是从床板底下窜上来的。

    他下意识地趴在床沿

    半个身子挂下去

    掀开床单

    手伸到床底下摸了摸。

    摸到了一张人脸。

    “靠!”

    孙成志骂骂咧咧地扯住几缕头发

    大力把人拽出来:“有床不睡睡床底下

    还他妈偷吃老子的……”

    后面的咒骂卡在嗓子里

    惊叫着缩回了手。

    是上铺的室友

    他僵硬地躺在地上

    身子在床底下

    头在床外

    脸朝上

    跟孙成志面对面。

    表情狰狞扭曲

    仿佛遭受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嘴巴微微张开

    露出黑洞洞的嗓子

    眼睛向外突着

    死死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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