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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伪装大佬那些年

第 3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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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拉大声碎掉并狠狠破防,它贫瘠的词汇只够它重复地骂:“奥利维亚———王八蛋哇———臭不要脸哇———重色轻友哇———”

    凄凄惨惨,余音绕梁。

    罗伯特低头看怀里愤怒的贝拉,沙漠玫瑰变成白色的花瓣飘落下来,显得一人一鸦凄凉可怜又无助。

    罗伯特:“......”

    面对奥利维亚教父的双标,他其实也有点破防了QAQ。

    这边一人一鸦看着奥利维亚眼底含泪双双破防,虞荼倒是松了一口气———奥利维亚老师不再攻击他们后,他总算有时间来研究白雾到底是什么了。

    先将三个小伙伴在平地上安置好,虞荼尝试着继续用意识控制白雾,却发现有人在和他抢夺白雾的控制权,抢夺者甚至离他很近。

    虞荼有点不好的预感,他一抬头,和几十米开外浑身鲜血淋漓的谛长卿对上视线,谛长卿虽然负伤,但他的眼睛里就差明明白白地写上“咦?有意思”这句话了。

    虞荼:“......”

    晴天霹雳了算是!

    谛长卿朝他露出一个笑,趁着虞荼呆愣的空隙,迅速蚕食虞荼到手的控制权,虞荼虽然震惊,但马甲时常遇险和收拾烂摊子早早地锻炼出了他的反应能力,他立刻毫不示弱地反手开抢———管白雾是什么,控制权先抢到手再说!

    因为他们两人的争夺,覆盖整个崇明市的白雾震荡起来,虞荼“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大部分是异处局的成员,只是他们和奥利维亚老师一样眼神没有焦距,明显是沉溺在幻境里未曾醒来。

    在白雾的控制下,这些未曾醒来的人有的向怪异的方向聚集,有的面对面拿起了武器,不是自行送死,就是自相残杀。

    “挺厉害啊。”虞荼听到谛长卿的声音飘过来,他身上又多了新的伤口,染红了他身下坐着的石头,黑金铃铛碎片散了一地,不规则的断口反射着寒光,“不夜侯竟然将控制权转给了你?”

    虞荼:“......什么?”

    “他没有告诉你?”谛长卿歪歪头,眼神里带上了点恶意,“这是‘执’啊。”

    强大的生灵被束缚在固定的地方消磨,死后所溢出的力量在此地盘旋不散,形成的肉眼可见的雾状物,就被称呼为“执”。

    [荒山]的“执”大多由玄武的溢出的力量构成,凤凰陨落在附近,他也有一部分力量同荒山的“执”融入在一起。

    在谛

    长卿点出白色雾气的本质后,虞荼忽然就明白了———[荒山]的“执”大多由玄武的溢出的力量构成,玄武虽然没有见过不夜侯,但却对他很是熟悉,所以由它形成的没有意识也没有属性的力量不会伤害虞荼本身。

    [荒山]走过一遭,玄武最后溢散的力量里包含着他的灵魂能量,这些灵魂能量本能地亲近虞荼,而虞荼的本体和马甲又共用同一个意识,白雾自然能为他所控。

    在外界眼中,不夜侯能控制“执”,虞荼也能控制,唯一的解释是不夜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执”的控制权转给了虞荼。

    “啧,‘执’可是很难驾驭的,稍有不慎就会反噬。”谛长卿轻描淡写地挑拨离间,“不夜侯前辈可真舍得。”

    如果不是不在意,怎么会将这么危险的东西让他操纵?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虞荼还没回应,谢见微已是瞬发一道风咒,“我的学生,不需要你指指点点。”

    草木族这棵小茶树苗的经历本就离奇,性格又腼腆敏感,要是不小心听进去了,以为不夜侯前辈不在乎他———这不是纯纯添堵吗?

    “被我说中了才会这么恼羞成怒吧?”谛长卿被风咒削下了一缕发丝,他眉眼间神色不屑,“欲盖弥彰罢了。”

    谢见微:“......”

    为什么有的人能长一张这么惹人厌的破嘴!

    难听的话虞荼成长途中听过许多,谛长卿这样隐晦的挑拨离间他根本就不太在意,更别说他的挑拨还是无稽之谈———马甲和本体都是他自己,他会自己坑自己?

    虞荼直接选择无视了他,专心致志抢夺“执”的控制权,之前光顾着逃离奥利维亚老师的追杀,他根本就来不及做些别的,现在操控“执”深入了解后他才知道,谛长卿布下的魇阵并不会让人失去神智胡乱攻击,他们应该和他的小伙伴一样陷入昏睡,直到通过自己的力量破阵醒来。

    谛长卿只是以魇阵为基础,通过铃铛为媒介修改了一部分他们的感知,在魇阵幻觉里的人看见的不是同僚而是敌人,去怪异聚集的地方也不是自寻死路,而是在幻境里,那大概是唯一的生机。

    虞荼一边抢夺控制权,一边试着强行切断谛长卿和魇阵幻境之间的连接,这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但得益于谢见微之前的强硬攻击,谛长卿分身乏术,胜利竟然一点点向虞荼的方向倾斜,只要给虞荼足够的时间......

    重伤的谛长卿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眼尾与瞳孔都是瑰丽的

    赤色,像是燃起来的焰火,脸上那横七竖八的伤痕正在往下渗着血,有种诡异颓靡的艳丽。

    他的心口一片血肉模糊,那是奥利维亚牵制他时谢见微做出的成果,谢见微为此付出了法杖断裂、右臂粉碎性骨折的代价。

    谛长卿吐出一口血,由于覆盖整个崇明市魇阵的特殊性,他无法移动,所以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身下的石头。

    “你们没赢。”谛长卿的指尖碰上他眉心悬挂的那枚最精致、最复杂的黑金铃铛,眼尾的颜色愈发艳丽,肤色却苍白,“我从不会输。”

    接管控制权一路顺利的虞荼内心忽然涌上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身后传来一股劲风,虞荼下意识向旁边翻滚躲避,却依旧被掀飞很远———

    安安静静昏迷着的三个小伙伴,在这时睁开了没有焦距的眼睛。

    虞荼试图唤醒他们的意识:

    “芝芝!埃里克!莉莉!”

    无人应答。

    三个人以三角的姿态将虞荼包围在正中间,这是他们最近训练出来的狩猎怪异的方式,另一边,本来已经隐隐清醒的奥利维亚,蓝色的眼眸却一片浑浊,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他的法杖对准了半身伤痕的谢见微,法杖的顶端,水属性灵力被不断压缩着,渐渐有了呼啸的声势。

    谛长卿孤注一掷地更改了魇阵,他的气息几乎立刻弱下来,但他看起来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真是......一场好戏呀。”

    魇阵与谛长卿的链接在此刻加强,和他相争的虞荼首当其冲,他意识刺痛头脑昏沉,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整个崇明市的画面全数混乱地传进他的脑海,信息量庞大得令人胆颤心惊。

    他看到孟自秋的剑架在路雅音的脖子上,身后秦斐在偷袭;蛇族的白霜变成了巨蟒,几乎要绞杀豹胜虎;顾星竹腹部狞的伤口往下流着血,孤身一人对上了群居型C级怪异......崇明市外围那一圈的怪异全部暴动起来,挡住了江局他们救援的步伐。

    “执”明明白白反馈给虞荼一个可怕的推论事实———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包括虞荼自己。

    谛长卿是个游戏人间的疯子,从他接管魇阵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活下来,也没打算让其他人活下来。

    毁灭,从来都比守护要简单得多。

    虞荼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过他就是马甲本身,所有人眼里无所不能的不夜侯。

    脑海里的刺痛反应到身体,虞荼头昏眼花,恶心想吐,连被

    攻击的轨迹都看不清,但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从不奢望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但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来,就像江局曾经所希冀的,每个人都有光明的、美好的未来。

    之前研究的那个献祭阵法,反向推衍后虞荼并不是全无收获,短时间增长力量的方法,他恰好研究出了一个———

    世间生灵的魂魄本就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就像被揉好的面团,只要揉面的人足够有技巧,就能将面团摊得薄薄的、细细的,延展出足够大的面积,只要“面团”能承受延展时那无与伦比的痛苦。

    将意识彻底扯开的滋味难受到极点,虞荼咬着牙,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的眼前一片血红,或许是哪里的皮肤破裂,于是血流到了眼睛里,又或许是他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

    气好像吸不到胸腔中,身体沉重得像块石头,但意识却轻飘飘的没有边境,暴涨开来的力量让虞荼短时间内抢到了“执”的全部控制权,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也完全够用了。

    虞荼简单粗暴地将所有活着的、死去的、重伤的———不分敌我,所有人在这一刻都与魇阵短暂地断开连接,被虞荼推出了“执”的覆盖范围。

    这一刻,身体承受不住意识那暴涨的力量,虞荼成了一个血人。

    谛长卿作为魇阵的核心,是除虞荼外,唯一一个没有走脱的存在,两个血乎乎的人隔空相望着,被眉心黑金铃铛抽去所有力量的谛长卿瘫倒在石头上,笑得浑身颤抖:“原来、是个和我一样的疯子......有意思......”

    虞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托着他向前走的似乎不是身体,而是环绕在他周围的近乎凝实的“执”。

    这世间一切阵法,最简单粗暴的破解方式都一样,布阵者死亡,阵法即解。

    虞荼浑浑噩噩的脑海里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念头———杀了谛长卿。

    杀了谛长卿,终结掉这一切。

    虞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只是感觉温热的血溅了满脸,分不清是谛长卿的,还是他的。

    谛长卿身下那块已经被血浸透的石头发出白色的光,“执”尽数涌入光里,天空中的白雾一寸寸消解。

    恍恍惚惚的,所有人耳边都听到一声很轻的震动,像是石头滚落山崖,像是夜间滴下露珠,像是晨起时胸腔的一声叹息,最后都尽数湮灭在天地里。

    石头亮起了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光亮。

    那场盛况空前的拍卖

    会里曾有一样压轴的拍品,看起来似乎是块平平无奇的大石头,拍卖会曾这样介绍它———

    【[命运之石]

    或许某一日有人踏足其上,它会发出轰鸣,这或许是认可,也或许不是。

    注:命运的洪流中,它只是一块石头。】

    *

    虞荼在白光里醒来。

    意识延展的剧痛减轻了一些,虞荼慢慢睁开眼睛,挡在眼前的手白皙修长,这是属于马甲的手。

    虞荼没有看到谛长卿,也没有看到本体,只看到一片黑沉的虚无,虚无中偶尔有几道光亮闪过,像是抓不住的流星。

    虞荼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但他的脑海中却能准确知晓此地的名字———

    【时空罅隙】。

    进入此地的人非生非死,就如进入没有尽头的牢狱。

    虞荼现在感应不到本体的情况了,因为他所有的意识都完整地聚集到了马甲内,准确一点说,是一半完好的意识和一半扯得如渔网似的意识,这两半勉强缝合在了一起。

    虚无之中没有落脚处,人在其中无法行走,只能随波逐流,虞荼在虚无之中,短暂地捕捉到了一颗流星,他将自己挤入到了这颗流星中。

    流星似乎是某段时间的碎片,只是碎片之上布满裂痕,虞荼只在其中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背影,便立刻被排斥了出去。

    意识的剧痛时时刻刻挑战着虞荼的忍耐力,他扶着额头,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已知马甲之前和苍龙及顾鸿影两人一起在无尽之海,那么他们三个应该是一同进入了【时空罅隙】,要在没有尽头、没有边界的虚无之中找到他们两个,难度恐怕不会比大海中分辨出一滴成分不同的水更低。

    虞荼被困在此处束手无措,于是他被迫尝试着修复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那一半意识,修复途中,他总是做梦,但梦见了什么,虞荼又昏昏沉沉想不起来。

    虚无之中,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

    随着修复进度的推动,虞荼做梦愈发频繁,光怪陆离的,像匆匆而过的流水,虞荼一会儿梦到年幼时雪地里拍不开的那扇门,一会儿梦到茶馆里那盏熄灭的灯,一会儿梦到他走在满是行人的街巷里找不到回家的路,一会儿又梦到他打开门看到门外的顾鸿影和三青.......

    虞荼梦到很多过去,这些过去充满了跳跃性,没有一点逻辑,他甚至会梦到很少接触的人事物,比如昆仑禁地里的“麒麟”。

    他梦到那灿若骄

    阳的眼睛,梦到他那时的提问———

    【为什么选中我?】

    [未来、现在、过去。]虞荼又一次听到祂的回答,[是你选中了你自己。]

    ......

    “先生?先生?”

    虞荼听到呼唤,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眼皮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缓缓有了焦距的视线里,虞荼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小孩儿头顶有对小小的青色鹿角,身后有条短短的胖尾巴,尾巴上糊满了干得结块的泥土,剥落的泥土里,能看到浅青色的、带着流光的鳞片。

    虞荼低下头,那个脏兮兮的小孩蹲在地上拽着他的衣摆,有点微不可计的拉扯力。

    “先生。”脏兮兮的小孩慢慢仰起头,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只是盯着那双眼睛看久了,竟然会生出点幽微的恐惧来,“你曾经的承诺......作数吗?”

    哪怕脸上糊着泥巴也不能掩盖住他的好看,只要见过就绝不会忘记,但虞荼看着他的脸,只觉陌生,甚至有些厌恶。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虞荼将自己的衣摆从他手里慢慢扯出来,“我并不认识你。”

    虞荼看到小孩身后那条胖尾巴颤了一下,尾巴悄悄伸过来想要圈住虞荼的脚踝,却最终只是在空中停滞后又慢慢缩回去,看着有几分可怜。

    这样冷漠地对待一个孩子不太礼貌,但生起这个念头时,虞荼又会觉得心中烦闷。

    好奇怪啊。他想。

    “您是在生我的气?”脏兮兮的小孩继续扬头问,他再次重复,“真的不作数吗?”

    虞荼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后退了一步。

    他并不认识这个小孩,又哪来的承诺?

    或许是他后退一步的动作意思表露的太明显,那个脏兮兮的孩子眨了眨眼,也向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他笑着叹息,声音又轻又冷,“您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好像这样就能将干枯在上面的泥土全部拍掉,变得干干净净,没有印痕。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心有奢望。”他身上泛起诡异的黑色光芒,“一万年了,我依旧学不乖。”

    黑色的光芒里,脏兮兮的小孩渐渐模糊了面目,他的身形迅速抽条,变得高大修长,有点肉乎乎的脸颊也渐渐有了成年人的轮廓,他头顶依旧顶着鹿角,身后胖尾巴倒是瘦了不少,线条流畅自然,只是都从青色变成了墨黑。

    虞荼

    说:“苍龙。”

    “是我啊......”苍龙的掌中出现了一把剑,剑上缭绕着火光,看起来像造型奇特的、熊熊燃烧的火炬,“先生。”

    他将手中的剑指向虞荼的方向,燃烧的火光倒映在他黑沉的眼眸里,如同永不熄灭的野心:“我不会再对您手下留情了。”

    周围的景物旋转扭曲,像被打翻的颜料在流动,各色的斑斓最后都归于纯然的黑,他们又回到了虚无。

    只是这一次的虚无好像和之前不同,虞荼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天地意识的气息,在虚无之间的裂隙里一闪而过。

    “虚无之中无法行走”这条像被刻在意识里的铁律此时似乎彻底失了效,虞荼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和苍龙交手了数次。

    柔软的绿藤缠绕在虞荼掌心,化成一柄浅青色的仍有枝叶的剑,剑上有着些许焦黑痕迹,是苍龙之前的攻击留下的印痕。

    “您的剑术还是一如既往。”苍龙压低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怀念,“从不改变。”

    虞荼面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叫人揣摩不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他在剑术上并未有太大天赋,使用的不过是最普通的剑招,能够及时闪避,全靠他那一半破破烂烂还没补好的意识。

    虞荼对苍龙所说的过去不感兴趣,他只知道他不能死在这片虚无里,如果一定要在虚无里消亡,他至少得把苍龙这个祸害带走,他要是活着走出时空罅隙,必然再次为祸世间。

    在吸收了大量能量,后续一直有源源不绝的能量补充己身后,虞荼马甲的实力被短暂地拉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所以他和苍龙的打斗竟然能引动时空罅隙出现虚空波澜,生出一道又一道裂隙,虞荼在裂隙里,越来越明显地感应到天地意识的存在。

    祂在“注视”着他们。

    苍龙的力量节节攀升,他在利用虚空波澜窃取属于天道的力量,他的意识能压制住被窃取的力量暂时化为己用,但虞荼收到的能量补充,凭他现在的意识强度已经很难驾驭了———他并没有万年的沉淀与磨砺,他的意识年轻鲜活,甚至不足苍龙年龄的零头。

    虞荼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极快地做出了决定。他另一半完好的意识像面团一样延展,细细地撕扯开,能量补充的越多,他的意识便撕扯的越细碎。

    之前献祭法阵反噬所带来的痛苦,与如今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苍龙在又一次攻击结束后终于惊觉,先生不再是万年前的先生,他也不再是万年前的他了,沧海桑田,

    日月轮转,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永恒不变。

    曾经那座仿佛永远越不过去的高山,永远要仰视着、追逐着的山,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高大,是时间,一次又一次掩盖了攀登的道路,遮住了他的双眼。

    苍龙觉得有些遗憾,尽管他不知道这一闪而逝的遗憾究竟代表了什么。

    时间是这世间最锋利、最无情的武器。

    “您为什么不认输呢?”他不解,“我代替祂,难道不是件好事?”

    他要取天道而代之,为这一刻,他已经准备了许多年。

    “天道变成‘人’......”虞荼的面色近乎惨白,看起来随时摇摇欲坠,“不是好事。”

    “您阻止不了我。”苍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横剑向侧方斜掠而去,精铁交接的铿锵之中,顾鸿影狼狈地从裂缝里跌落出来,“......顾鸿影?”

    顾鸿影被这一击震麻了手臂,他醒来的时候就在虚无之中,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引导着他从裂缝之中到达了这里,发出了这一击。

    苍龙的手背上多了一条斜着的血口子,鲜血流出来,染红了他的手背,以犼血脉淬炼过的昆吾剑,是这世间唯一可以伤害到他的武器。

    顾鸿影握紧了手中的剑,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但他知道不能让苍龙走出时空罅隙,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的亲人朋友,又或是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铿锵的交击声在虚无之中几乎响了上万次,苍龙的剑术比起顾鸿影来说不过寻常,只是漫长时间所带来的实力差距,并不由顶尖的剑术抹平。

    在又一次受伤后,顾鸿影手中的剑几乎要脱手而出时,他被一只手抵住了后背,有人替他扛住了那接踵而来如疾风暴雨似的攻击。

    顾鸿影侧过头,在危险的虚无里,他看到了不夜侯的冷峻的神色,他握住了顾鸿影因为用剑而不断颤抖的手———顾鸿影的手虎口早就崩裂了,黏糊糊的血糊满了剑身。

    不夜侯低声说:“剑给我。”

    本命剑相当于剑修的半身,剑修无论何时都不会弃剑,可这一刻,顾鸿影恍惚了一下,竟然松开了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不夜侯顶替了顾鸿影的位置。

    顾鸿影听到很轻的“噗嗤”声,像是尖锐的器物刺入了柔软的人体,有灼热的血溅到了他身上———那不是他的。

    苍龙手中那奇怪的、火炬样的剑刺入了不夜侯的胸口,而被不夜侯握在手中的昆吾剑,稳稳地扎入

    了苍龙的心脏。

    在这样的巨痛之中,不夜侯的手却稳得可怕,他持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剑,一点一点向后压,那把世间唯一能伤到苍龙的武器,在此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昆吾剑颤抖着,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崩裂。

    虞荼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那把刺入他胸口的火炬样式的剑,在铺天盖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里,虞荼忽然觉得,命运果然个奇妙的东西。

    苍龙剑上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胸口,穿过那跳动着的心脏又从背后透出,像是燃烧血肉点燃的火种。

    在里表世界西方的传说里,光之剑一旦出鞘无人能逃脱,但用剑者必将死于剑下。

    以命换命,两败俱伤。

    虚无震荡起来,似乎在进行某种判定,虚空波澜诞生出了可怕的裂隙,一道道恐怖的裂隙里,隐约可见不同的时空场景。

    如果死亡无法避免,虞荼希望顾鸿影能活下来,他抓住机会,在剧痛之中用尽最后的能量推了顾鸿影一把。

    被变故惊住的顾鸿影毫无反抗之力,在能量的包裹下,他坠入虚空波澜所造成的裂隙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不夜侯染血的背影。

    就像那天无尽之海深处,温柔熟悉的声音穿过混沌纷杂的时间,将他从浑噩中唤醒———

    “活下来,顾鸿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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