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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岚雾行舟+番外

第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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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送回太子府,被罚禁足半年。
    我不吃不喝躺了几日,后院女眷来侍疾,被我砸了茶盏赶了出去。
    我度日如年,日日都在等江南传来的消息,左无涯派了管家去送亲,总有回来的一日,舟儿惜我如命,绝不会嫁给夏九州。
    他一定不会!
    他一定不会!
    我明知他怯懦又自卑,竟还容他胡思乱想,我该一早就与他明说,哪怕是吓坏了他,哪怕是强迫他,也该留他在我身边。是我错,是我自以为是。
    我悔不当初,日日煎熬痛苦,总是想起这一年里我与他的点点滴滴。
    他像一只蝴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想抓住他,又怕伤害他,稍不留神却让他远走他乡。
    明明即将入冬,天气却日日阴沉,一连下了整月雨,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片阴恻恻的气氛中。
    不知舟儿在哪里,不知江南天气如何,他那般憨傻,若是夏九州哄骗他,不知他是否会上当。
    我无法想象他们拜天地的模样,更无法想象从今往后失去他的日子。
    我生不如死,夜夜辗转反侧,痛苦不堪。
    左知言被我关了十日,第十日我从床上爬起来,命人把他提来见我。
    他毫发无损,模样甚至比我精神,见我颓唐落魄,他吃了一惊,眼神逐渐显露惊恐。
    我走进书房,咬牙看着他,一言不发拿起手边花瓶砸向他的脑袋,只见他额上流出汩汩鲜血,遍地落满花瓶碎片。
    我坐进椅子里,阴沉着脸看着他,说道:“左知言,我分明告诉过你,不许你再打舟儿!”
    左知言怔忪不已,慌乱无措道:“我没有打他,没有打他,我只是与他闹着玩儿罢了。”
    我嗤声冷笑道:“那你告诉我,他嫁去江南,其中有没有你的手笔!”
    左知言嘴唇哆嗦,却是说:“三弟憨傻,近来认识了许多贵人,父亲担心他冲撞了贵人们,才会将他出嫁,他与夏九州本就是青梅竹马......”
    我抄起手边茶盏再次砸向他,喘着怒气道:“分明就是你妒忌作祟!舟儿是我的赤子,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左知言倏然瞪大了眼,又紧紧皱起眉来,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他那种傻子......”
    我疲惫合上眼道:“你口舌生非,也管不住自己的手。”
    我看向萧慎道:“割了他的舌头,把他十根手指切下来,送去边疆军营,再也别让他回来。”
    左知言恍然回过了神,跪在地上磕头赔罪,瓷片扎入他的额头与脸颊,他却似没有察觉一般反复磕头求情。
    我淡淡道:“把他拖出去,不必知会左府,对外只说外放。”
    萧慎抱拳道:“下官明白,差事紧急,今夜就上路。”
    “照顾好他,别让他死在路上。”我站起身不再看左知言崩溃哀求的姿态。
    我要他尝一尝失去荣宠,孤立无援,受岁月磋磨的苦。
    舟儿受过的伤害绝非一朝一夕的痛楚,那是长年累月渗入他骨髓的痛,想安儿与北辰那般娇蛮,因为他们受尽宠爱,所以肆无忌惮。舟儿的胆怯与懦弱何尝不是左府对他冷落漠视带来的结果。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连日来下不停的雨,心中悲戚而绝望。
    舟儿定然有回来的一日,父皇既然许我在皇城肆意妄为,待他回来,无论他是否嫁与夏九州为妻,我都必然要把他抢回来。父皇既然不给我留余地,我又何必为他留颜面!
    左知言不在外放名单上,却突然被外放,左无涯急得各处奔走,四处打探消息,李丛来报时,我正托腮看雨,闻言徐徐道:“放消息出去,左知言外放边疆,是我亲自下的命令,我要全皇城的人都知道,谁与左府为伍,就是与我为敌。”
    李丛承命而去,几日后左无涯亲自来拜见我,因我不肯见他,他托李丛传了几句话进来。
    李丛面色难堪说道:“幺儿愚钝憨傻,从前若有冒失冲撞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我眼眶发热,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舟儿这般纯良,在他心中却是这般不堪,哪怕我处置了左知言,他却以为是被舟儿连累。
    李丛问道:“是否要奴才去提点左大人一番。”
    “提点他作什么?”我含泪嗤笑道,“他没有资格死得明白。”
    来年二月,我被罚禁足的第四个月,左府传来消息,舟儿在山海州与夏九州成婚。
    我气血翻涌吐了口血,太医手忙脚乱来府上治病,我仰躺在床榻里,心中竟是一片平静。
    像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色彩,没有天地万物,没有人烟气息,没有舟儿,也没有我。
    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对夏九州恨之入骨,舟儿孤苦无依,又胆小怯懦,除了夏九州还能依靠谁,我对夏九州怨恨、妒忌、愤懑,每每想象他将舟儿拥入怀中的画面,我便感觉身体里有无数戾气横冲直撞。
    那年除夕,他与舟儿在庭院里嬉闹的模样时常出现在梦中,让我噩梦连连,夜半惊醒。
    我一病不起躺了半个月,父皇出宫来探望我,愤恨无比又说不出半个字来,我见他有苦难言的模样,心里当真是痛快极了。
    我不会悲天悯人,不会终日沉浸在后悔中,我要把舟儿夺回来。
    开春时我恢复了精神,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终日沉浸在公事之中,父皇对外宣称,我为办案才私出皇城,这个节骨眼上,母后自然不会再提成亲之事。
    我把章如薇叫到面前,请太医为她调理身体,我如今未有子嗣,我需要一个孩子来堵住悠悠众口,我从前与章如薇相处不多,她见了我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仅是她,近来所有人看见我都觉害怕,我重新戴上了那副枷锁,身体也布满荆棘,浑身长满凌厉的刀子。
    太医探出章如薇有身孕那一日,她仿佛如临大赦一般松了一口气。
    我在书房后面种了一大片薄荷,有风吹过的时候会带来一阵清亮,舟儿留下的两盆薄荷摆在了寝殿里面,一睁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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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一晃又至中秋,我总是会想起那一日,他在我怀里惊慌失措,又哄我吃月饼的情景,我反反复复想起他的脸,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正躺在夏九州的怀里,哄他吃月饼。
    夜宴之上我饮了许多酒,犹记得去年中秋我砸了赵北辰一壶青梅酒,今年他犹然来敬酒,却一句不敢多说,只讪讪与我喝了两杯。
    许是我近来太阴沉,母后把我叫去训了两回,又提及太子妃的人选,我像是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结痂又被反复揭开,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
    “母后若是执意要把表妹嫁过来。”我淡淡道,“儿臣保证她活不过归宁日。”
    母后手指哆嗦打翻了手里的茶盏,我起身即走,不去看她慌乱的面色。
    从那之后,母后再也不提太子妃之事,父皇也像是忘记了一般,逐渐将我的亲事抛去脑后。
    舟儿十月离去,如今又是十月,我越来越按捺不住奔赴江南的心情,这皇城于我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我是笼中之虎,拥有锋利的獠牙却无法越雷池一步。
    不知道舟儿在江南过得好不好,夏九州替父皇查案必然自顾不暇,又怎能好好照顾舟儿,舟儿那般憨傻,三言两语就能被人骗走,夏九州又怎能护得住他。
    我日日坐立难安,对左府更是恨之入骨。
    左无涯受了同僚冷落,人人对他避之不及,他官职还在,却终日受到排挤,这便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会让他全须全尾,也会让他衣食不愁,但我也要让他感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父皇欲明年开春南巡,我不在随行名列里,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父皇圣驾离皇城,按祖制我本就该留守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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