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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旧时王谢堂前燕+番外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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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妃虽知大概,但想必沈斯必不会如谢御对我详说一般对她,听闻此言,想必心里定是惊愕至极。这点倒是不及谢御笃定的万分之一。
    “娘娘若能助上一臂之力,小的定当涌泉相报,当牛做马在所不辞,倘若不能,方才一说听过便罢,万不能将其录于宣纸墨沈之间,万不能让其传于他人口耳之中。”我听艄公已向我催促连忙速速又道。
    “那便在此阔别,娘娘莫送。”我再一拱手,踏上船头。
    第13章 第 13 章
    在扬州的三年中,除去平日里的事,得空我便去茶馆坐坐。倒也不是为能品那一时半会儿的茶水,不过是为能问一事。
    我常常希望茶馆生意兴隆一些,如此便可有与人拼桌的机会,如此便可将那事问上一问。
    “敢问这位大爷,你可知扬州最富的是那户人家?”我将手里的那盆瓜子往边上那位那里推了推,问道。
    那位老人家想来亦不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主,光只看那一双眸子,便知是健谈的紧:“小子诶,问我你可算是问对人了。”
    我喝口茶,点点头道:“大爷请讲。”
    “若你用这话去问小年轻们,他们定会说是曾、裴、岳、林四家,不过那都是新起的显贵,根基不牢,要我说呀……”他突然低下头,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声音道,“实质应是傅家。”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老翁说的确实不错,问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而我得到的答案无非便是曾裴岳林四家,但我想要的答案,却不是这些个。
    却正是他说的傅家。
    我冲小二招了招手:“小二诶,给这位大爷来盅上好的龙井。”
    “好嘞!”那小二一甩肩上的白布托着盘子走了下楼。远远地听他叫了一声“楼上巡抚先生要一盅上好的龙井。”
    我侧头对着老翁道:“就当是晚辈孝敬您老的。”
    “傅源那会儿,曾是现今太妃的心腹。原本是个不起眼的芝麻官,因为太妃在先帝面前提了一提,便升了官,曾做到太子少保,本是因为以为谢家女子无用,要来教现在那位念书的,后来谢楚把谢御送入了宫中,傅源才改教了沂王。”他拿起茶盅啜了口茶。
    我夹了粒花生送进嘴嚼了嚼,且听老翁问道:“听口音,您打进城来?”
    我点头。
    “现如今呐,这当官的应该都知道,一个皇帝,应当立皇长子为太子,不然天下将大乱。”他道。
    我言:“此话倒是不错。”
    “只可惜,当时傅源不懂。”他摇了摇头,“不,应当说是太妃不懂。”
    “莫非,太妃是想让傅源帮助沂王当上太子?”我皱了眉问道。
    “这事说起来先帝亦不会不知。”他摇了摇头叹道。“太妃本是以前袁将军的千金,袁将军有兵,那么就拥立太子一事而言,沂王便多了一份力气,所以后来,先帝暗赐下精兵三千的兵权给谢楚谢御二人,其中用意自然是可见一斑。”
    “晚辈在京中曾听闻,谢御曾被皇长子挪到三皇子那处教了大半载的书……”我轻轻提了一句。
    “然而太子党若要用立一名太子,那也必须那位皇子自己有社稷之心,若心无天下,只是为得权势而拥那江山的话,这位子早晚要被他人抢去。”说道此处,他微微勾起嘴角。
    “所以那大半载,谢御是去游说三皇子安心做一个藩王,如果三皇子没有夺位之心,那么皇长子的位置亦可作得愈发地稳固,是也不是?”我只觉浑身的血都沸腾起来,顷刻间心如明镜。
    “是的。然现在观来,谢御还是未有说得彻底,亦或者说,是傅源他们,得了时机。”我替老翁续上茶水,他将筷子搁下,继续道,“太子少保是个大官,若要用这职权受一些贿赂,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傅源暗自收了许多有钱势的门徒。异邦来朝,他私自扣下贡品无数,但先帝只是看在太妃的名上,未有让他身败名裂,只是贬他做了兵部侍郎。后来袁将军突然抱病,过了不久便长眠于世了,傅源得了袁将军的兵权,加之此人亦是有点子才干,很快便又升到兵部尚书。由于吃过一次亏,傅源只将未被查抄的古董珍玩暗暗运回老家,也就是此地。”
    “后来当今圣上被封为太子,傅源答应沂王定会为他夺下江山,并诚言那片江山本便是沂王的,于是傅源在朝中暗暗打探消息,沂王在疆地暗自蓄力。谢御不知从何得来傅源助沂王叛乱的消息,亦开始暗处练兵,谢楚却在谢御二十岁的时候,让她三月中散功重修,拿剑习武,以护其主。”他喝了口茶,面不改色,然嘴里吐出的话却实为触心。
    谢御二十开始习武,拼尽一命却原来只是因为谢楚要她护着桃城到最后。我梦中的场景一下子浮到眼前,谢御在院中与谢楚刀剑相对,而谢楚最终总会将刀架在谢御项旁说一句:“若仅以这来护他,还差得甚。”
    谢御从不对人道她会耍剑,而路过我身边时,我甚至感不到她的气息,我知倘若谢御习武这四字传出,那么谢御便也做不了桃城的最后一把不为人知的盾牌了。
    “老人家,你可知那傅源将那些个宝物藏在哪处了?”我拨撩着盘中的瓜子,问道。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只一眼,却觉得似是被甚物事定住了般。
    “大人可认识沈斯?”他转头又如无事般去逗弄放在一旁的笼中金雀。
    “因曾与谢御共事,所以沈斯的事儿亦听过她说起过一些。”我抿了抿嘴,淡淡答道。
    “他不事朝政,却换来与谢狼狈为奸,流放异地,那人付了一片心去报国,下场却如此般地惨淡,却要让我这为父的去哪处哭诉?”那老翁看着鸟儿突然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他,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抱着鸟笼起身,眼睛里含着一丝水光。他就这样颤颤巍巍地下了楼,独留我一人呆坐在桌前,品着那尚未冷却的龙井。
    “京城朱门合白骨,前街陋室藏奢靡。”老翁行至我桌旁窗下,突然高声诵吟了这么一句。
    我急忙探出头去望,却见他已渐行渐远。
    那夜我接到平妃派人送来的信,而信上却只写了四个字,速速回京。
    我就着烛光浅浅一看,那墨沈染出的字带着些微的颤,手一抖,便任由那薄纸片儿被火舌吞噬。
    我不惜重金雇了匹稀有的汗血宝马,昼夜不歇地只盼能够快快赶回京城。
    早也听谁说起过,那汗血宝马之所以能不食不歇地一夜赶千里路是因为早年间被一怪虫寄生于体内,而一跑动便会感到剧痛,因而才得以跑得愈发得快。
    我亦觉着自谢御与我托孤以后,我似也像中了苗疆的什么蛊毒似的,为了个不知是叫什么的东西不停地跑着。
    阔别三年,那一纸书信将我急急召回京中,而我再见到平妃,却见她的气色早已大不如往昔。
    她对我道:“海棠熏,你说得没错,那边疆的藩王年初便开始进攻疆域了,圣上派了好多兵马过去,却都无济于事,我和圣上提了一提任用祝赭的事,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点的头,临到圣旨发下,那祝赭竟抗旨了!这可怎生是好,眼瞅着那藩王便要攻进京城了,圣上点头亦是因现下已无人可靠了。”
    “祝赭现在何处,带我去见他。”我说着,只觉头一阵刺痛。
    “跟我来。”平妃带我穿过东宫后头的那片银杏林,来到谢御的小院。
    “他执意要呆在此处,哪里亦不肯去。”平妃将手放在门上,却像没有力气去推,“你想好怎么同他说了么?”
    我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这里曾经住着谢御,谢御……我蓦地想起什么,用手伸进衣襟,是了,触到那两块温润的事物,我觉得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娘娘,请现下便去与圣上说备好兵马,食粮,即刻便可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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